刚打完球准备吃饭,突然接到家里打来的电话。电话那头的母亲开口问的第一句话是:“你那里有盐吗?”还一连问了几句。初始我不以为意,我以为我母亲问错了,后面才渐渐搞明白整件事情的缘由。
母亲是个安贫乐道的家庭主妇,虽然高中毕业文凭,也学了裁缝,但是已经不用所学好多年了,渐渐地,她的知识面还不如初中没毕业的父亲,在家长里短中耗过了半百,农村的环境赋予了他们善良本分,但是也狭隘了他们的视野。一旦有个风吹草动,要么成为盲从的对象,要么,手足无措地到处打电话求教。
白天,都还好好的,屁事没有。就在傍晚到晚上9点这个时间段,所有小店的食盐就跟人间蒸发似的,都不见了。如果一个村里只有一间店铺,这种状况可以考虑为老板缺货。但是,我们那边现在还保留着最原始的逢五逢十的草市,满大街,门店也开了十几家,全方位地断货,只能解读为集体协议短供了。母亲还说,有车的开着车到处找盐,没车的赶快跑隔壁村去问货,但是好像结果都不容乐观。而且,她还跟我说,有在杭州做事的村里人打电话回去,说杭州也断盐了。“杭州断盐”这四个字堪比阿娇当年的“很傻很天真”。当我问他们家里的盐还够支持几天的时候,她不好意思地说,只能够几天了。
我已经点了菜,所以,我啥都没说,只是让我母亲听了听大排档里哧哧的炒菜声,她也就将信将疑地信了。为了彻底打消她的疑虑,我说:“平日里口味比较重,偶尔断了盐,吃几天清淡的,对你的身体有好处,就当是减肥了吧。实在不行,就在菜里多抓几把梅干菜,不照样也有盐巴味吗?或者,多倒点酱油下去,好歹也够咸味的了,酱油还保鲜,说不定口感更好。。。。“说着说着,母亲笑了。我相信,她已经懂了我的意思,但是她临挂电话的时候,还是忍不住咕哝了一句:”要是没有了,你得给我从外面带盐回来啊。“”带盐回去“,从义乌?虽然家离义乌不远,但我也犯不着为了2袋盐就跑一趟吧,实在被她搞的没办法了,只好跟她说”到时候再说。“于是,她才在狐疑中挂了电话。正当我还在唏嘘的时候,边上的桌子坐了2个女郎,没想到她们点了烧烤之后开口说的第一件事,也是和盐有关。我不知道那个女的来自何处,但是,她说:“我父亲刚才打电话过来,家里的盐突然断货了......”由此,我才明白,原来,父母不是被欺骗的第一个,自然,也不会是最后一个。农村人,是善良的,善良到以致愚昧,至少,在不少商家眼里是这样。从以前的外婆非得给外孙买雨伞,要不然长不大,到非典的时候,什么醋都脱销,到现在的日本地震,碘盐脱销,每件事情的背后,都是极度恐慌背后的炒作和投机。家在乡下,距离日本十万八千里。就算是吃了碘盐,那点碘化钾成分都已经在铁锅的蒸发中去掉大半了。就算想地狱,也几乎等于0.我不知道,那些商家到底是何居心,我只知道,每一次,他们的货都卖到一断再断。他们,永远不必为自己的愚蠢进货负责,反正,实在卖不掉了,就找个理由炒作,至于第一个噱头的形成,他们就说是从外面听来的,反正,谁也不知道外地人是谁,等他们的东西卖光了,钱都入袋了,他们就说,原来这一切都是谣言。于是,很多人傻乎乎中,都买了一堆不适用的东西。在不断的欺骗和投机倒把中一次次沦陷,从而,更加无知,更加迷信。
我自认不是一个适合城市生活的人,曾经很多次,我都想回到农村,回到那不被污染的过去,向往明媚的阳光和柔软的青草地,向往那种安逸,宁静,合着那袅袅的炊烟入梦,又在不断的啁啾中爬起。但是,现在的这一切都在不断的遭受城市化的侵袭。为了不再承受无盐的结局,只有在心理面不喜欢的地方努力.无言以对,这种日复一日的无盐式悲剧。只有不断地告诫自己,根深叶茂,才有更多的余荫。